在历史虚无主义者的“研究”中，毛泽东的“罪过”是一个重要的领域。他们出于其特定的旨趣——从历史的角度来证明中国选择社会主义道路、选择马克思主义指导和选择中国共产党领导 “背离了近代文明的主流”，着力发掘一些关于“大跃进”、“文化大革命”的“真实史料”，得出毛泽东塑造“个人崇拜”，热衷“暴力革命”，建立“集权政治”，“为个人恩怨发动文化大革命”等结论。结果毛泽东无论是在公共政治领域还是在私生活领域都被妖魔化。历史虚无主义者非常清楚，如同全盘否定斯大林导致苏共垮台一样，以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的地位，只要给他定了“罪”，中国共产党就得为这个“罪”买单。

 

    20世纪的中国历史证明，“毛主席是中国现代史上的一位巨人”（美国前总统福特）。毛泽东作为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主要缔造者和领导者，带领中国人民经过了长期的革命斗争，实现了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使中国走上了社会主义道路；带领中国人民艰苦奋斗，勤俭建国，建立起完整的国民经济体系，奠定了中国工业化的基础；带领中国人民克服种种困难，发展各项社会事业，扩大基础教育规模，培育大批专门技术人才，取得核技术、人造卫星和运载火箭等高精尖技术的突破，发展群众性体育事业，改善医疗条件，消灭或基本消灭烈性传染病，提高了人民的预期寿命；带领中国人民建立起强大的国防，使在近代屡屡挨打的中国拥有了捍卫国家安全和领土完整的钢铁长城；带领中国人民顶住帝国主义和霸权主义的压力，以坚定的原则和灵活的策略，维护中华民族的利益和尊严，不断提升中国的国际地位，构建有利于中国的国际环境；带领中国共产党加强自身建设，努力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保持优良品质和作风，使中国共产党在人民那里积累了厚重的信用。这些历史功绩，不仅改变了中华民族的命运，为当代中国的改革发展创造了多方面的前提条件，而且深刻影响了世界历史的进程，他由此赢得了中国人民的爱戴与怀念，也赢得西方秉持客观态度的政要和严肃学术态度的学者的肯定与尊重。

 

    但是历史虚无主义者对此选择了失明。

 

    毛泽东在晚年的确犯了错误，“大跃进”和“文化大革命”的发生，给党、国家和人民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但所有这些，都应该也必须在历史研究中给予关注，因为人始终是一定社会环境中的人。科学的历史研究要求，对历史人物的考察必须“提到一定的历史范围之内”，根据历史人物所处的社会历史环境来分析其思想行为，评价其功绩与错误，这样才能做到公正客观。杰出的历史人物及其历史功绩，除了个人主观因素外，归根到底是时势所造。但同样，他们也会受到特定历史环境的制约，并因此犯错误。20世纪50年代美国对中国的经济封锁，当家做主后的中国人民普遍存在图强求富的热望，新中国的建设在短短几年里取得的成功，也使人确信中国走向富强只在朝夕，当时的国际形势显示出维持15年到20年世界和平的可能，这一切都促使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人产生抓住历史机遇，加快建设社会主义的美好愿望。而美国对社会主义国家的敌视以及推行“和平战略”的企图，中苏关系因苏共“修正主义”而恶化，党内普遍对马克思主义理论教条化理解，对“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缺乏充分的思想准备和科学研究，以及用群众性运动解决问题的习惯，都在客观上影响着毛泽东发动“文化大革命”的抉择。当时党内民主集中制的削弱和破坏，党内工作机制的不完善、不科学，中国社会因历史原因而普遍存在的个人崇拜等，使毛泽东的错误可以在没有防止和约束中放大为全局性的错误。

 

    固然，毛泽东要为发起“大跃进”、发动“文化大革命”负责任。但是，历史活动“最终的结果总是从许多单个的意志的相互冲突中产生出来的”。不同的人带着各自的情感和意志参与历史活动，也塑造着历史活动的过程，使历史活动的结果往往“是谁都没有希望过的事物”。“大跃进”中的高指标、瞎指挥、浮夸风和“共产风”，“文化大革命”中的大规模武斗、林彪江青集团的活动等，超出了毛泽东的预想，也非毛泽东能够控制。因此邓小平讲，不能把“大跃进”等问题上的错误都归毛泽东一个人负责；对于“文化大革命”的错误，也不能由他一个人负责。

 

    研究历史人物，当然可以分时期、分方面进行。但评价历史人物，则应综合其一生的作为，对比其功过是非，把握主流，作出判断。毛泽东一生为民族独立、国家富强和人民解放幸福而奋斗，即使是在晚年犯错误的阶段，还推动中国在经济建设、国防科技和外交方面取得了新的进步，其历史功绩远远大于过失，因此历史功绩是主流，是第一位的。

 

    “毛泽东的一生不仅是他个人的一生，而且是中国整整一个历史时期的象征。”（英籍华人作家韩素音）研究、评价毛泽东，不仅关系到他个人，更是关系到对20世纪中国历史和21世纪中国未来的认识。如果按照历史虚无主义者的实用主义态度和脱离具体的历史环境、以偏概全、以点带面的方法，必然在诋毁毛泽东的同时，否定了几代中国人的艰辛探索和奉献付出，实际是对中国历史的戏弄和对未来的不负责。

 

    美国学者莫里斯·迈斯纳有段值得深思的话：在毛泽东身后的时代里，对毛泽东时代的历史记录的污点吹毛求疵，而缄口不提当时的成就已然成为一种风尚——深恐提及便会被视为对毛泽东时代的辩护。在中国人民为实现“中国梦”不断探索的今天，在中国发展面临诸多困难和问题的现在，珍惜毛泽东时代留下的物质和精神财富日显重要。客观公正地研究评价毛泽东，为毛泽东时代辩护，是为了中国在未来的发展中少走弯路。对错误吹毛求疵、对成就缄口不提的风尚，可以休矣！　　

 

   （作者系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